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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1章誰為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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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順默不出聲,等著聽這老家夥說話。

那老臣先是捋了捋自己下巴的花白胡子,然後又怒目斜睨了剛才那大臣一眼,才慢慢道:“那陳忠是無信之人,此次又是打的覆仇的旗幟,哪能因為一些金銀美女就輕易放棄了攻打,怕只怕,咱們送去的金銀美女他收下,卻只是暫時休戰,不用多久,那金銀成了他的軍餉,美女成了他的軍妓。最後求和不成反成了笑話。”

“那,那你有什麽良策?”那大臣不服反問。

“這……”那老臣略一遲疑,然後朝著花順一拜,“老臣有一想法,只是不知當講不當講。”

“說,今天朝堂之上不以言論罪。”花順道。

那老臣深吸了一口氣,然後深深地又朝花順拜了拜,才直起腰來,高高的玉笏擋住了他的半張臉,他的眼睛盯著眼前的玉笏,似乎有點不敢看皇上花順的眼睛。

堂上安靜,只聽得老臣清晰的聲音響起。

“多年前,我北玄也敗過一次,南朱軍兵逼宮廷,是年幼的太子為質子到南朱才化解了那次的危機,我北玄也因此平靜了十多年。所以,老臣有一言進,不如以灼蓁郡主為質子……”

“混賬!”

這老臣的話尚未說完,一人已經憤而出列,指著那老臣就大罵了起來。

“當年年幼的太子被陳忠強行從宮裏帶走,已經是我北玄難以抹平的傷痛和恥辱,今天,你這老東西卻要主動以灼蓁郡主為質子送入虎口,你這安的是什麽心,為何不把你家年幼的子孫往南朱送!”

其他臣公也紛紛朝那老臣指指點點,不外乎責罵他不會皇上分憂還陷郡主於危險之中。

“行了,說好了今天言論有功無罪的。”

花順朝那老臣擺了擺手示意他回列,然後又將頭轉向了齊王。

“不知齊王對此事如何看?”

齊王惶恐狀出列,先是一拜,才道:“皇上,萬不可將灼蓁郡主做為質子呀,當年太子年幼被陳忠強行擄了去,這已經是讓皇弟心痛至極,如今想起來,還深深地後怕。陳忠是什麽呀,怎麽能送灼蓁郡主給他呢。”

齊王身子突然挺得更直了,大聲道:“皇上,臣弟主戰,臣弟願將三年的奉銀都捐出來做為軍餉,求皇上選派將帥出征迎敵!”

齊王一番話說得好不慷慨,堂上那些血氣些的大臣頓時附和,都站出來請求皇上派兵出征。

“那出征的將帥,諸位又可有推薦的人選?”花順又問。

“封老將軍寶馬未老,可一戰。”有人道。

“徐太師馬上一刀能砍下敵將的腦袋,臣推薦徐太師。”又有人道。

……

一時間,北玄中凡是能舞刀弄槍的大臣被舉薦了出來,然後個個看著皇帝花順,等著他敲定最後的人選。

“都是文官們舉薦別人,為何不見武官們自薦呢?”皇帝花順眼睛往那列武官裏掃了一眼,封老將軍已經退列多年不在,徐太師為首的那列武將臉上俱是一燒,不是他們不想自薦,而是他們自知這是一場毫無把握的戰役,十去九輸。文怕判錯案,武怕輸了陣,誰願意打一場必輸之戰呢。

但年輕一輩畢竟怕閑不怕事,花順的註視中,今年的武科狀元鄭天賜站了出來。

“臣自薦,只是臣雖然熟讀兵書,通曉戰役,武藝超群,但實戰不足,自願為先鋒做我北玄沖殺出陣的第一人,至於將帥方面,臣推舉太子。”

鄭天賜一說完,眾人皆嘩,這天底下爭將帥一職,爭送死的先鋒的還是他頭一個,而且什麽人不好舉薦,居然舉薦太子?這不是讓太子去送死麽?皇上連個小郡主都舍不得,如何舍得太子?

齊王卻是心裏一樂,他昨天找了花景初,讓他今日舉薦太子,卻遲遲不見花景初行動,原來,他竟是找了這個武狀元做替言。不過也好,這武狀元是花景初的人,若是跟著太子一起上了戰場,到時嘿嘿,就更容易讓他從中栽贓陷害,也更容易讓人相信了。

他望了一眼一邊的花景開和花景初,這兩兄弟,怕是還不知道一陣好戲正等著他們倆粉墨登場吧,而他,當然就是這場戲的持筆人,如何發展,如何結局,由他說了算。

齊王朝剛才那個說送灼蓁郡主為質子的老臣望了一眼,那老臣立即又出了列。

“皇上,臣也讚成新科武狀元所言,太子曾滅了陳忠的十萬大軍,如果由太子為帥迎戰陳忠,在士氣上必然大漲,且太子英勇果斷,武藝超凡,確是不二的人選。”

老臣說完,眼睛甚至朝太子花景開望了望。

從進來到現在,花景開一直未說過話。

齊王也望向了花景開,順便還瞄了一眼花景初。今天,他的目的就是讓花景開接下這個南征的帥旗,只有這樣,接下來的事情才能如他所設想的進行下去。

老臣說完之後,場上又再次安靜了下來。

眾人都在等,等有人說不或者……

“父皇,兒臣請戰。”

花景開突然出列,站在朝堂正中,面對著皇帝花順跪下。

“你?”花順微微皺起了眉頭,隱約間,他嗅到了某種陰謀的味道,但,除了花景開,他實在也找不到第二人可以迎戰陳忠。

“父皇,兒臣願在戰前立下軍令狀,十天之內,必凱旋歸朝。”花景開再道一言。

朝臣皆是一楞,願領軍出迎就已經是不錯了,還立下軍令狀,誇下十天之內凱旋歸朝的海口,果真是天真啊。怕是因為聽到陳忠揚言十天之內攻下北玄,所以太子年輕氣盛不服輸,便也說十天凱旋的話。十天,怕是連糧草都沒有準備齊全,兵士都還沒集結到位,但人家陳家軍就已經破城而入,血濺皇城了。

朝臣中剛才如果還有七成對太子信任的,現在就只剩下三成了,對敵我的懸殊都還沒有認清,輕易就立下軍令狀的太子,如何能讓人信服呢。

“太子,這軍令狀就不必立了吧,既然太子有決心迎戰陳家軍,不如盡快沙場點兵,大軍開撥才是,這軍情可不急如火燒呀。”齊王憂心忡忡地道。

“不急,大軍開撥如果沒有準備充分將來如何一戰。”花景開搖頭。

“不急不行呀,太子,就虎牙關,怕是抵擋不了陳家軍半天。”齊王道。

“哦?齊王叔看來是對邊防很是了解。”

“不,本王也只是略知一二。不是聽說虎牙關只有不到一萬的將士麽,城不高,河不深,抵擋半天已經是艱難。”

“諸位!”花景開突然朗聲,“我想做一個預測。”

眾人豎耳,包括龍椅上的花順。

“三天之後,陳家忠還在我虎牙關外,寸步不能進。”

眾人又嘩,這次是驚訝。

“太子如何有此信心?”徐太師問。

“這個嘛,其實封老將軍早在半年前就已經率領著封家軍駐紮在了虎牙關附近,只要戰火一點燃,五萬封家軍便在一個時辰之內抵達虎牙關。至於戰況,大家只需要每日上朝聽前方來報便知,前方的飛鴿傳書,晚傳則早至,早傳則晚至,我想,日日的戰報會讓大家知道本太子所言不虛。”

花景開眼裏閃爍的自信感染了眾人。而且,眾人聽得仔細,剛才太子說的是封老將軍。雖然封老將軍已經多年未在京城出現,但封老將軍的威名在場的臣公是聽說過的,因為當年醉酒殺人鬧事被先皇罷了職,流放了在外。但也有聽聞,封老將軍聞雞而起舞,連與孫子玩耍也是以石排陣為樂。

封老將軍原來竟在虎牙關附近,這一消息無疑振奮了所有人。

徐太師此時也坐不住了,他年輕時也曾迎戰過南朱,後來一敗而輸了鬥志,這麽多年了,雖然他手握北玄十萬大軍的指揮權,可未曾率兵出戰過一次,窩在京城裏,坐享著太師的稱號和榮譽。他不知道別人背後裏如何議論著他,他只知道自己每當夜裏睡不著的時候,總看著案上那副盔甲慚愧得無地自容。

想當年,他也是跟著先皇打擊過叛軍,繳滅過娨匪的。

如今,那身盔甲卻只能安放在案臺,佩刀也只能掛在架上。

今天,聽到南朱的戰報逼近,聽到太子自信的陳詞,突然他又燃起了鬥志。

“皇上,老臣求戰!”徐太師憤而出列,重重一拜。

“準!”

花順一拍龍椅站了起來,這下,該到位的都到位了。這一戰,他何嘗不是等待了多年,這一次,他的兒子率領北玄軍士定能一洗前恥,換得北玄以後至少百年的安定。

“令太子花景開為護國大元帥,徐太師為副帥,信王花景初為糧草補給接應,戶部,兵部全力協助,大軍不日開撥!”

皇帝花順一聲令下,朝堂跪倒一片,三呼萬歲。

永福宮,莫笑已經整理好了一袋行李,桌上還有一疊幹餅子。

花景開打開門,放輕了腳步走進寢室,他知道,這個時候小灼蓁已經睡了。

“笑,你這是……”花景開看到了桌上的行李還那那疊幹餅子,知道不用他說,她已經知道了。

莫笑走過來,幫他理了理衣領,略有些不滿地道:“怎麽也不早告訴我,你不是早收到消息了麽,怎麽,怕我不讓你去呀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我早收到消息了?”花景開抓過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裏。

“你當我不知這半年都除了忙京中事務還在忙些什麽?三陽縣民眾在陳家軍集結之前就盡數遷進了虎牙關,只留下一座連米糧和半個銅板都不剩下的空城給了陳忠,還不是你先收到了消息下達了撤退令麽?”

“嗯,還是我家娘子了解我。”

“大軍什麽時候開撥?你什麽時候走?”莫笑嘟著嘴問。

“最遲今天晚上,徐太師有十萬大軍分別駐在京城邊郊的四個營裏,今天晚上就能集結完畢,十萬大軍加上遠在虎牙關的封大將軍的五萬將士,一共是十萬大軍,雖然與陳忠的三十萬大軍相比,數量上少了一半,但正義之師正氣浩然,不義之師出師無名,一旦對峙,兩者的士氣立見高下,我軍必有以一擋十的威力。”

“一半?這……”莫笑心裏有些打鼓,陳家軍並不是浪得虛名的,如果只有一半的兵力,勝負可是未知之數。

“我知道你擔心什麽,放心,皇兄這幾年可沒有白從戶部提銀子,不過,他還得趁此機會查清楚些事,所以,皇兄的後援會在後面到。另外,還有一點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不管朝堂之上有什麽戰況傳來,你只要記著,十天後我北玄必凱旋,而我必將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你面前,知道麽?”花景開並沒有把話說明,但其中的意思,他相信莫笑已經懂了。

“嗯,放心,我和小灼蓁在家等你,什麽都不擔心,哪兒都不去。”

莫笑走過去桌前,將那盤餅子用油紙包好了塞進行李袋裏,一起拿了過來遞給花景開,“該帶的東西都幫你放在裏面了,十天,對不對?我幫你烙了十張餅子,裏面是紅薯夾心,外面還灑了芝麻,這可是我做得最好的一樣糕點了,你每天吃一張,吃到最後一張的時候,你可記得歸家。”

“收到,小夥計緊記東家小姐的話。”花景開接過了行李袋往自己肩上一放,然後朝莫笑裂嘴一笑。

“去吧,早去早回。”雖然不舍,但莫笑知道,這個時候她不能說任何讓他心生牽掛的話,縱有千千言,只留待歸期至時方能一吐。

她默默轉身,為他打開了門。

“我就不去送你了,只是十天而已,等你回來,我應該已經學會了另一道點心,到時再做與你吃。”

雖然她從不擅長做菜,可是每次生死關頭卻總是拿她做的吃的來引誘他。花景開笑了,他想起那次在懸崖,她也是這樣和他說,等你上來,我做一桌的菜給你吃。後來他的確吃了一桌子的菜,雖然菜焦了,不是鹹了就是甜了或者奇怪的味道,但那是他吃過最暖心的一桌子菜,他吃出了她做菜時的汗水,吃出了她不小心燙到手的灼痛,吃出了她對他朦朧的心意。

“好,我一定好好地活著回來吃你做的點心。”花景開在她額上印下一吻,再也不停留出宮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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